要價5.5億的驚天一跪

從入口望去，可見遠處一個孩子般的身影，隻身跪在空曠諾大展場中，背影看來既無助又無辜。當我們繞到人像的正面時，卻驚見上個世紀最惡名昭彰的人物：希特勒，他兩手交握，雙眼望向前方。他是在向誰下跪？向每一個走到他面前的人？他是在懺悔？向他屠殺的六百萬猶太人以及所有因戰爭而失去生命以及幸福的人們道歉？這件雕塑《他》（Him, 2001）由意大利藝術家卡特蘭（Maurizio Cattelan）所做，他把希特勒縮小成身高一公尺、身著灰色西裝的蠟像。

我們或許會覺得藝術家是在懲罰他，罰他長跪不起。然而，有些波蘭人可不這麼想，這個作品2012年在波蘭華沙猶太區展出時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僅是因為這在歐洲仍是個敏感棘手的議題，或許更是因為對於曾遭屠殺高達三十多萬人的波蘭而言，這樣的作品帶來更多的是挑釁、不尊重與傷口灑鹽。再大的悔過都不足以彌補曾經的傷痛，更何況這座雕像竟有著天真無害的表情，當地人如何能接受這個孩子般虔誠地跪禱的希特勒形象。
每個罪犯都曾是溫柔、天真、毫無防備的孩童?
還是邪惡有可能偽裝在溫柔天真的外表下？
透過這個雕像，藝術家似乎把詮釋權交給了觀者。
「他」的驚天一跪，2016年在紐約的拍賣會上以台幣5.5億賣出。買家身分至今成謎，沒有人知道這位買家到底動機為何，是需要一座跪著的希特勒以解心頭之恨，還是無法忍受雕像無辜的表情而買回去千刀萬剮。